第203章 惹火烧身（2 / 2）

宗意柔和地弯了眼眸，步陈说：“其实说这个事没别的意思，只是想表达我一向运气不错，大概因为位高权重，所以随便做些什么都能被人揣测出无数的理由帮我把事情圆回来。所以你看，这次的运气也不错，至少洪水真的没了。”

步陈翻身，将宗意从棺材底部的机关口拉了出来，此时的耳室全然没有当时被破坏的样子，墓顶依然是怒斥虬须的恶龙。女鬼和洪水像是一场梦，梦醒后，唯一不同的是耳室门口站着一个人。

那人缓缓回身，面上挂着半个残破不堪的面具，另一半仿佛被巨力打碎，裂纹蜿蜒地覆盖其上，另一边没有面具的脸颊上被用浓黑的墨笔勾勒出一条黑痕，远远看着似有无穷尽的邪气。而他面色苍白，眼睛却红得吓人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，丝毫不吃惊为何会有活人从棺材里爬出来，而宗意却惊呼出声：“姬荒？！”

大苍帝京龙乾城。

若此时宗意在此，定然会惊诧于为何短短数日的时间，繁华的帝京便大变模样。死气沉沉尚都不足以形容，路上罕见的几个百姓形容枯槁，并非是染了疾病，而是整个人都坏死般，从内而外散发一股子腐败颓废的气息。

便是连巡街的士兵都疲惫不堪，匆忙换岗后便跑着赶去城西的药监司，那里有太医令负责发药和熏蒸衣服。小神医李渡日夜不休地同太医令寻找合适的药方，终于调配出一剂可让未感染疫病的人暂且无恙的药，但患了病的人却仍是无法逃离死亡的阴影。

城中的百姓从人心惶惶到麻木，如今已经可以坦然地坐在院中望着灰败的天空等死。纵然水道里的尸体已经被搬走，但仍无人敢用，只能由官府出面千里迢迢地从河道或是山边搬运水到京城中，再由官府分批发给百姓。虽说大雪已停，从临近龙乾城的城镇中调取的药材陆续送来，但笼罩着龙乾城的阴云不仅没有消散，反倒还比之前更要阴骛上三分。

皇宫里宫女和太监静悄悄地行走，只有衣摆扫过干枯的枝杈，碰撒一片冰渣。宫女轻轻推开门，将热茶放在桌案后垂首离开，极快地将门掩上，只留下室内的温热气息在门口一闪而过。

楚帝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药方，他对行医布药的事知之不多，只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偶尔去军医营凑个热闹，药材倒是认识不少，但凑一起却不太懂了。看了半晌只能放下，喝口茶后说道：“今年的凌汛来得突然，却去得极快。不出三日，南苍大营便能破开冰河，你想要的药材很快就能到。”

李渡愁眉不展，低了头致谢，却仍端坐在一旁不吭声。

楚帝为难地捏了捏额头，压下心底恼怒的吼叫。这位小神医平日里脾气很好，见谁都一副乐呵呵的样子，太医令们都拿他当祖宗供着，可以说是现在全大苍最众星捧月的明珠。但自打宗意私自随着墨王和步陈前往龙渊山祖墓寻药方后，暖心的小神医便变得冷酷无情，扎针的时候眼睛里能掉出冰锥，不少得了病的仅是看了一眼便昏了过去。

而对他们这些无辜人更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，摆明了宗意回来之前，谁也别跟我说话的态度。若非楚帝知晓李渡和宗意都是救大苍的关键，他还真要怀疑是步陈故意把这俩佛爷带来，报复金乌大劫之仇的。

大苍史上威名赫赫的楚帝尚未来得及想好安慰小辈的说辞，便见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张地叩门入内，砰地跪倒在地：“陛下，不、不好了……外面，外面，来人了！”

楚帝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“龙乾城外围了大军，足有数万人！为首……为首的是晋、晋安王殿下……武将军已经，已经带了人去看了！”

在这个当口，晋安王带军兵临城下？这是要翻天不成！楚帝猛地站了起来，正要出门的时候忽然顿住，武虔带军去看？

“怎么是武虔？魏肃呢？”

小太监的声音快哭了，呜咽着说：“魏、魏统领昏倒了！全身热得很，已经没意识了！”

李渡猝然抬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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