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初一的风波（2 / 2）

等大家从祠堂回来，三叔报告说在加王永兴入族谱时，族长想起王长顺的几个女儿都没有入族谱，这次就一起加上了。族长还夸彩珠姐妹孝顺，能干，是所有女孩的典范。刘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。

一般来说，如果一家生了儿子，总是记得把儿子加在族谱上，但是女儿就不同了。有一些人家喜爱看重自己的女儿，就会要求族里给加进去。但是有一些人家不看重女儿，就不会特地要求。所以村子里很多女孩没有上族谱。这次族长主动要求给彩珠姐妹上族谱，是因为彩珠姐妹满村子要饭救母的壮举感动了村子里的人。同时让大家意识到刘氏对陈梨花母女有多过分。现在又有了孙玉梅，大家都很同情陈梨花母女，也为她们担心。上次刘氏要让王长顺娶孙玉梅时彩珠的哭诉也打动了老族长。这次主动提出把她们加入族谱也有给她们撑腰的意识。

王有财知道刘氏做得太过分。但是第一，他真的不太在乎这几个孙女，第二，他也管不了刘氏。他现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感觉又有面子，又没有面子。有面子，是因为族长夸了孙女。没有面子是因为他知道十里八村的人现在都议论他们家。王有财想着也许自己应该和刘氏聊聊，让她收敛一些。

开过祠堂后，村子里的拜年活动就开始了。每一家都派出代表去别人家拜年，还要留下人在家等候别人来自己家拜年。原则上，小辈去长辈家拜年，同辈年纪小的去年长的家中拜年。爷爷王有财先领着几个儿子去村子里几户有比他辈份大的老人，或者同辈比他年纪大的人家·。然后就回了自己家，等小辈来给自己拜年。而王长顺兄弟则继续去其他人家。

拜年也是男人出面，女人在家负责端茶倒水，接待客人。当然，年纪大，辈份高的女人也是坐在家里等着小辈来拜年。小男孩都兴奋跟在家长去别人家，每家都会准备茶水，花生，瓜子。富裕点的人家还会准备糖果。

因为彩珠一家衣衫褴褛，刘氏不想让她们在村子人前露面。三家屯是一个相对富裕的村子。村民们尽管不是成天穿新衣，但是除了特别困难的几家，其他人家过年的时候总是会每人做一件新衣服穿的。老王家有四十亩地，是个富裕人家。况且刘氏自己的孩子都穿的很光鲜，对比太强烈。另外，刘氏还想让三女儿博得个好名声，所以就让三女儿和二儿媳烧水待客。

彩珠从早晨第一个客人上门开始，就注意观察。现在她找到了一个机会。她发现村子里的读书人聚在一起来到了家里拜年。其中有族长的孙子，两个族里长老的孙子，和一个叫叫王长庆的孩子。彩珠知道他是村子里的孩子王。王长庆在村子里很有口碑，及其爱打报不平。

彩珠悄悄拉过彩玉。自己出头太多，不易在族长已经有所表示后再挑事。但是彩玉不同。彩玉太小，平时又不出门，村子里的人很少看见她。这几个月，在彩珠的努力下，姐妹们的吃食稍微多了些。尽管还是不够，彩玉还是长了身高。但是只让她长高了，彩玉还是特别瘦。整个一个活骨架，看着让人心里难受。

刘氏今年就没有给陈梨花棉花和布料，旧的也没有给。陈梨花问刘氏的时候，刘氏说那里有钱给赔钱货每年都做棉衣。让彩玉穿去年的。彩玉去年的棉衣已经经过彩云，彩虹和彩珠，已经破得不成样子。陈梨花没有办法。她没有一两棉花，没有一尺布，连破布都有限。彩凤彩凰尿布都不够。所以今年彩玉只能穿着破棉衣。彩玉长了个子，所以大半个胳膊，大半条小腿都漏在外面。实在连乞丐都不如。彩玉平时都呆在屋子了，坐在炕上盖着被。现在彩珠叫她起来，穿上也是经过彩云，彩虹和彩珠的，破得四处开口的鞋。

彩珠教了彩玉几句话，又随便把彩玉身上棉衣的破口往大了撕开些。姐妹俩就悄悄往外走。

陈梨花看到，忙叫住她们。彩珠说要去上茅房。陈梨花还叮嘱她们不要让客人看到。彩珠答应着，走了出来。

看看没人注意，彩玉在彩珠的示意下跑进了正房，钻进了奶奶的房间。房间里刘氏正热情让客人吃糖，吃瓜子和花生。刘氏很看重这几个客人，都是四儿子·的·朋友·，都是·村子里有头有脸家的孩子，可不能得罪。

彩玉跑进去后，所以人都下了一跳。刘氏没有想到彩玉敢进自己的屋子。怎么多年，在自己不让陈梨花母女出现的时候，她们总是很听话地呆在西厢房，从来没有今天这种情况。刘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几个小姑姑智商本就不高，一下子也都愣住了。

来的客人都没有认出彩玉。王长庆最先出声：“我们村子来了难民？我怎么不知道？那里招灾了？”

彩珠这时跑了进去。彩珠拉住看着糖果发呆的彩玉，哄她说：“玉儿跟姐姐回去。这个屋子我们不能进。你再忍一会儿，晚上我们就有饭吃了，那时你就不饿了。”拉着彩玉往外走。

彩珠身边站着五姑王桂月。在别人都看不到的角度，彩珠向王桂月做了个鬼脸。王桂月终于反应过来了。加上早上的仇恨，她立即跳了起来：“你个丧门星，赔钱货。谁让你们跑到这里的？你们配来这里吗？”

彩珠假装害怕地躲着五姑，同时向她做了个挑衅的表情。王桂月真急了。跳起来扑向彩珠。同时六姑王桂双也扑向了彩玉。王桂月一把把彩珠的脸抓出一道口子，流出了血。王桂双更狠，一把把彩玉推到在地，然后又扑了上去狠狠地用脚踢彩玉。

彩珠真的急了。她没有想到彩玉会挨打，心里内疚极了。她保持着不多的理智，忍着想要打回去的欲望，只是上前紧紧抱住妹妹。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妹妹，接受了两姑姑的拳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