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7章 妈妈的新开始三（2 / 2）

她沉默着，搅动着米饭，像是想到了伤心的事情，酝酿了一会儿轻声说了一句：“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。”

那时候我还不懂她说的不干净是什么意思，以为她说的是身上粘了什么脏东西，但她裸体的印象我也见过，白白净净的，也经常洗澡，根本就不是脏的，于是我抱住她的腿，希望这种拥抱能让她感到心安，并反驳她说：“妈妈不脏，妈妈很干净。”

她拽着我去看那男人的相片，我死活不肯，因为那种感觉跟让我感觉是在看一个世间无比肮脏的人一样。她点燃了几只香，多少根也没什么说法，她也不清楚，是那意思就行了，其实如果让我来，估计会将那照片给扔在地上，每天踩他个百八十遍怒气才会消。

那个男人，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样子最为恐怖的男人，没有之一，那也是我的童年阴影之一。那是一张彩色照片，因为他给压成了肉泥，便没有了遗相。那是他临死前的几天从一家照相馆拍来发到她手里的，因为新妈妈的善良，希望他能告诉她现在的身体状况。短短的白色头发，面色发黄，而且枯皱的肉因为身体消瘦向内凹陷堆叠在一起，皮肉间的深深缝隙里都是黑色的泥渍，眼睛像是死人一般的暗淡，又因为脸上皮肉的下坠，使得眼睑整体向下坠，像是哭一样，眼球也因此向外凸着，又给人一种惊悚的感觉。不用看他的身体，消瘦而单薄，就好像处于长久饥饿中的人一样，和新妈妈的丰满比起来，他们完全不能站在一起，就好像一个富态的夫人和一个贫瘠的劳力站在一起的画面，更不要说他们曾是夫妻了，完全不能接受。

可能有人会说是妈妈花光了男人寄回的所有的钱，事实上，谁都知道，那男人从没向家里寄过钱，甚至还要从家里拿钱。

“他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？”

“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，他在监牢里呆过一段时间再出来后，没有回家，在外面打工的时候，经常去入一些女人出卖肉体的地方，我知道的时候，他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。”妈妈轻描淡写地说着，平静得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
我呆呆地看着那张照片，虽然想马上将视线从那恐怖中移开，但还是将那男人的形象一点儿一点儿地刻在了脑海，仿佛是要给自己一种惊醒。

“饭好了，你想吃什么菜，昨天买了很多，我给你炒。”

“咸菜。”

“我还以为我的小少爷要吃山珍海味呢。”

“啊呵，额呵呵。妈妈的咸菜是自己腌的吗？”我转身跑到她身边，又抱住了她的腿撒娇似地问。

“当然了。”她摸了摸我的头，“去屋里等着吧。”

我兴奋地跑开，出了厨房还回头看了一眼，感觉像是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样。我打了个冷颤，跑到堂屋，乖乖坐在桌前等待。

暖暖的日光从门口涌入，她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米饭从光中走来，画面温暖。

“吃饭了，我的小少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