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红(2 / 2)
婴弃忙道:“有的,我给你装。”说着他抄起晏儒的碗,“嗖”地站起来,小跑过去。
晏儒微眯起眼,安静地盯着婴弃的背影。
晏儒又吃了一碗,婴弃就起身打算告别了,晏儒没有多留,把人送到门口时,却突然开口:“我能抱抱你吗?”
“......”婴弃惊呆了,下意识点点头。
晏儒浅浅地扯起嘴角,带着还略微发烫的体温,上前一步,裹住了婴弃。
很温暖,就像小时候。婴弃不禁失神。
晏儒并没有抱很紧,他还算是克制地拥抱着对方,把头压在婴弃的肩膀上,有意无意地朝婴弃耳畔轻轻吐气道:“再次遇见你,我很幸运,谢谢你,婴弃。”
温热的风拂过婴弃耳边的发丝,挠得他又心痒痒的。像是四月的杨柳,垂下嫩绿的枝丫,在湖面上扬着,圈起阵阵波澜。
“最后一道了,大家加油!”
嘈杂的声音在后厨响起,婴弃扭过头,冲着疲惫且忙碌的众人喊道。
这句话明显给了大伙儿安慰,手头上的动作明显快了不少。
“唉——”终于等服务员端走了摆盘好的菜,一位年龄比婴弃大个十岁左右的厨师摘下了帽子,冲婴弃真心道:“主厨,看不出来年纪轻轻手艺和指挥力都厉害啊!”
婴弃不好意思地摆摆手,“过誉了。”
他也喘了口气,望向出口。
露天婚礼就在门外不远处举行着,晏儒也正坐在那吧。
婴弃想到了上周末,晏儒给自己的那个拥抱,本来就累得红扑扑的脸就更红了,活像醉酒。
后来怎么样了来着?哦,他傻乎乎地朝晏儒鞠了个躬,然后扭头就跑了。
实在太丢人了。
“哎先生,那是后厨!”外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,然后厨房的大门就被粗鲁地推开了,进来了个真正醉酒的男人,似乎三十出头。
“嗝——”他打了个难闻的酒嗝,大着舌头嚷嚷:“谁是管事的?”
婴弃一皱眉,上前一步道:“是我,请问有什么事吗?”
男人眯起眼睛,似乎在聚焦,然后他突然狠狠地一拍桌面,大呼小叫:“好你个小白脸!谁让你给他们做菜的?!”
婴弃被骂得整个人一愣。
“给这对奸夫淫妇烧菜,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男人蛮不讲理地吼着。
婴弃有些好笑,他不卑不亢道:“先生,如果你有什么意见,可以到门口反馈,那里有经理。”当然他没说,那里也有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,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混进婚礼的。
男人哼了一声,随手拿起个小铁锅,一副要干架的样子。婴弃意识到不好,一只手伸到后边,示意其他人赶紧找人来。
厨房里不只有锅,还有许多刀。
“先生,你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。”比划完后,婴弃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口,两只眼珠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对方。
男人似乎被他的气势有些吓到了,却还是不甘示弱地喊着:“我跟你们这些混蛋没什么好讲的,你们都去死吧!!!”语毕,他挥着小铁锅朝婴弃冲来。
厨师里基本都是男人,一个两个见状,除了乘机跑去报信的也都冲了上来,没料到男人跑得飞快,一下就到婴弃面前了。婴弃皱着眉,侧身躲过男人挥来的锅,抬手一个手刀打掉了男人的锅,然后立刻伸手反钳住男人的双手。男人拼命地挣扎,脚开始乱踹,“哐当”一声,一把锋利的菜刀不慎掉落到地面。婴弃因为过于用力,不小心挤出了几滴眼泪,红着眼眶,有些不适。男人偏过头一口咬在婴弃手臂上,婴弃吃痛,了,却也死不肯松手。
其他人也过来帮忙制服男人,婴弃稍稍松了口气,撒开手抹了把眼泪,正打算捡起那把刀,不知谁大意松了手,地上的男人居然伸出了一只手,比婴弃还快一步拿起那把刀,用力往前一挥。那孤掷一注的模样,像是死也要拉个人一起。
婴弃反应够快了,却仍是慢了一步,手掌被划了一道口子,不深但是横贯了掌背,立刻冒出了血。
“主厨!”旁人见着,惊慌地叫了一声,还没来得及夺走男人手上的刀,一只漆黑锃亮的皮鞋突然狠狠踩在了男人的手背上,让他痛苦地大叫出声:“啊——!”
刀就这么被踩掉了,那只鞋还顺带把刀踢远了些。
婴弃捂着伤口,呆呆地看着来者。
晏儒黑着脸,死死盯着他还在冒血的伤口。
“我看看,”他大步走来,从兜里掏出个干净的帕子,“松开。”
婴弃只能乖乖照做。
伤口真的不深,都不会留疤,就是长了些,血流得多,看起来很吓人,整个手背上都是血。
晏儒冷着脸,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。他把伤口包起来,小声安慰:“不痛了,不要看它,看我。”
他的声音太轻柔了,以至于让婴弃有种错觉,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哭出来。
“我没事,”婴弃睁着眼睛,专注地盯着他,斟酌用词,“真的。”他不是很想说,以前混日子的时候,被打到吐血都是常有的事。这点伤他真的没放在心上。
晏儒抬头看他,眼神里有很多婴弃看不懂、也不敢看懂的东西。
“起来,带你去医院,不然会感染。”晏儒拉着婴弃往外走。
“可新......”婴弃可还记得甲方爸爸。
晏儒忍无可忍地打断他:“管他做什么?连婚礼现场的保全都做不好,就知道吃吃喝喝,饭桶死他算了。”
婴弃:“......”他该为甲方爸爸挽尊的,可是听见晏儒因为自己而生气,他有点儿高兴,突然就不想争辩了。
婴弃有点傻气地想:这个意外也许不是来伤害他的,是来赐福的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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